2009年4月30日 星期四

你活在資訊爆炸,然後被磨損。

Photobucket
我在想資訊爆炸這回事。

網路的興起讓資訊比以往更容易、更快速地取得,新的知識經濟體誕生,每個人都搶當彼得杜拉克口中的知識工作者。知識被索求得越來越多,被分享得越來越多,被利用得越來越多,被創造得越來越多。然後知識繼續增值、繼續成長,知識經濟體越來越大,流動的資訊越來越多,越來越廣。接著資訊溢出來,又繼續增加,然後再溢出來,再繼續增加。

知識是無窮無盡,資訊是層出不窮。網路造就資訊流動的最遠路程,造就知識傳遞的最廣年代,然後每個人搶著吸收,搶著創造點甚麼,搶著分享些甚麼。所以有個人網頁,有討論區,有部落格,有知識+,有Google,有微型部落格。每個人都是吸收資訊的海綿,每個人也是創造資訊的上帝。

但我想這是無止盡的。關於吸收這件事。

資訊已經氾濫了,知識也已經氾濫了,但我們仍在吸收,仍在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夾縫中吸收。越吸越覺得不夠,越發現自己的不足,越體悟自己的渺小,然後染上資訊焦慮,像是不把肚子撐爆不甘願的蚊子似的,等著有天被誰一掌打下,看那滿腹的鮮血腸流,然後滿足又缺乏美感的死去。自以為活得精采。

你發現資訊的爆炸已經成為負擔,它逐步蠶食你的生活、你的時間。你被磨損了。所以你不得不篩選。在滿滿被貼上必讀標籤的網頁中你不得不篩選,篩選對你真正有益、真正需要並能成為知識的資訊。但資訊爆炸的速度遠遠超過你的想像。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有新的資訊產生,然後經過吸收、分析、轉化,再以新知識的型態釋出。像沸騰後冉冉上升的水蒸氣似的,急著釋出,急著離開,急著充斥在大氣中。然後凝結成雲,成為一個龐大的知識經濟體。然後降雨。

你很累。你的軀殼很小,比起這世界小得多了。你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應付除你之外的六十多億地球人的資訊轟炸,你感到倦了、累了。爲了不被世界淘汰,為了成為彼得杜拉克說的那種人,你機械化地反覆吞棗。即使是囫圇的也沒關係。那已經是你生存的手段、生存的意義,你知道你不能不做。不能不反覆地做。不能不反覆地被磨損。

你知道你終究會屈服於它,你也是資訊的創造者。你現在正是資訊的創造者。你知道你必須承載溢滿的資訊,你必須跟上它產生的速度。焦躁地跟上。而且你也會成為爆炸的幫兇。你會創造資訊,你會流通它。然後你會與另外的六十多億地球人一起轟炸另一個人。轟炸另一個你。


2009年4月14日 星期二

在想吐與想睡間不斷循環拿命拚的面試

我想年輕的生命總要持續燃燒。雖然我不抽菸酗酒嗑藥跑趴濫交,但我也把年輕揮霍在拿命拚的畢製熬夜、期中考熬夜、抄筆記熬夜、看影集熬夜、看小說熬夜、就是給你故意熬夜....等族繁不及備載的熬夜裡。

結果我造就了人生中最蠢的一次面試。

真的不要相信自己在熬夜近24小時候還能台風穩健、頭腦清晰的跑去面試工作,更別提當場還會有個假裝隨堂小測驗的小測驗在等你不限時的腦力激盪想文案。

特別是在你熬夜一整晚後上午又連上了四堂課,早餐的咖啡牛奶在你胃裡翻攪,而你打從第一節課起就頭昏眼花、不斷想吐,連中餐都沒吃就匆匆展開遠征面試之旅--目的地是台南的某廣告公司,瞄準的寶藏是文案企劃的職位。

結果才剛上路不久,第一件蠢事就出現了。

我沿著86快速道路騎,有騎過的都知道那是一條無止盡綿延的柏油快速道。早在出門前我便根據電子地圖把我該走的路、該轉的方向都抄在紙上。但我真的太小看老天給我的考驗了,沿途不見我該轉入的道路,我只能一直騎一直騎一直騎,騎到我都開始害怕這條看不到底的柏油路到底要把我拖去哪裡(抖)

但最後我還是騎到盡頭了,而且很顯然我是騎過頭了;等回神時我已經處在超北邊的大灣了orz


當我終於抵達廣告公司門口時疲勞指數已經爆表了,因爲我間斷騎了近90分鐘,從胃到喉間一直有要吐不吐的暈眩感,心臟地帶還有明顯被壓迫的氣悶。

替我面試的是一位小姐,跟我對談幾個問題、遞交作品集後,便拿出兩張紙請我填寫。一張是個人資料,一張是寫有幾項問題的小測驗。

問題涵蓋品牌間的區隔、建築風格簡析、主標試寫等,另外有幾題是面試者的個人喜好。

就在此時,我的第二件蠢事出現了。

有一題是這樣的:請寫出兩個你欣賞的近代人物。

第一個我馬上想到埃貢‧席勒。他是我最喜愛的畫家之一,在我眼裡他可算是最懂得表現本能慾望的天才。

那第二個呢?

我腦中閃過很多人,村上春樹、希特勒(他的群眾魅力很了不起的)、阿莫多瓦、亞卓安布洛迪、拉斯馮提爾、Lily Loveless(喂)、我老爸(老爸他是個很會"演"的浪子)、李欣頻(好吧,其實我比較羨慕她的際遇)、Stanley Kubrick、曹雪芹(唉,他不能算近代了)、德川家定(這個又僅限於篤姬的那位)、堺雅人....等等,又是一個族繁不及備載,難以選擇。

--不過

.....咦?

那個....誰?

那個....

.......

......啊!

就是那個呀!跟王月結婚,創立屏風表演班,在康熙來了指導演技和破除舞台劇「不能背向觀眾」的演出規則時,讓我欽佩莫名的那個人啊!

對!他叫甚麼去了?!

就是他!我要寫他!

我記得--他好像是叫--啊!他叫賴‧聲‧川

其實是李國修才對(爆)

這件事還是等我回到家後才發現的,我就覺得怪怪的,賴聲川好像是另外一個表演團體的(表演工作坊)。

不過我已經在測驗紙上寫下賴聲川老師的名字了,而且後面還很雞婆的寫了他的事蹟(其實是李國修老師的)。

但是寫都寫了,雖然有遺憾,但打電話過去請對方更正是一件更蠢的事。我只希望她們沒有發現,或是發現了卻只是會心一笑就帶過。

最後的蠢事就是語無倫次了。

這是熬夜最可怕的症狀。失去判斷力、組織力,我竟然還連問對方好幾個問題?!

就連「爲甚麼這間房子是漆成全白?」這種白痴問題都出現了。(不過我是真的想問,因為那間公司連桌椅都清一色是白色,我感覺陷入白色偏執狂想地帶,五官與體感都很受壓迫。)

當我結束面試、離開公司時已經在飄飄然了,所以在意識還算清楚、但身體各機能幾近停止運轉的臨界點前衝回學校,要吐不吐似乎也已經成為一種反射動作,腦子昏沉沉的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依當時的身體,就算我回到家後馬上暴斃也不足為奇。

完全拿命拚的面試,接下來的幾天我還有「完全拿命拚的畢製與企劃書」、「完全拿命拚的期中考」、「完全拿命拚的金犢獎」。

我看我直接把命拿去拚掉好了,這樣最快。